天星玉衡

喻文州粉,喻叶喻无差党
互攻万岁!
兴欣蓝雨双担。
极其杂食,自拆自逆

【舟夜听潮12H/04:00】凤凰花又开

*喻文州中心

*主要是借花抒情,又长又臭,没情节

*大量G市物候的描写

* (究竟我是想写G市的花草还是喻文州……)

 

(一)

2026年5月31日。

“队长,这是我们见到的第十次凤凰花开了。”

黄少天站在蓝雨的天井内,抬头望着火焰一般的凤凰花。一簇一簇的,点燃了整个树冠。

 

“嗯,十年了啊。”喻文州感慨。

 

昨天刚结束了十一赛季的最后一场常规赛。十天后,蓝雨将再次踏上季后赛征程。

 

“队长,今年凤凰花开得特别好。”黄少天说,“我觉得比六赛季还好。今年蓝雨一定是冠军!”

 

蓝雨有个传说:院子里的凤凰木开得越灿烂,蓝雨的成绩就越好。

 

凤凰花盛开从常规赛末段开始,持续到决赛;据说六赛季时花期特别长、花开得也特别灿烂。而蓝雨亚军那年的八赛季,凤凰花极为灿烂夺目,似乎犹盛两年前——然而凋谢得甚早。

 

“会的,我们会是冠军。”喻文州转头,朝黄少天笑道。

 

十年了,他们来蓝雨已经十年。

 

花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。

 

…………

 

G市和K市长期争夺“花城”宝座。喻文州并不算伤春悲秋,然而回想整个青少年时代,好像每年的情绪、感怀,都有着各种花当背景。

 

 

(二)

桂花:雀跃憧憬

 

16岁那年中秋节,喻文州接到了通知:蓝雨正式邀请他加入训练营。

 

刚结束的暑假,喻文州在蓝雨试训了两个月。虽然最后的考核压线及格,但他看起来资质是那么平庸,实在不敢期待蓝雨会留下他。

 

不过,至少现在,他还有机会。

 

从此,喻文州白天上学,晚上去蓝雨训练。训练结束后,他常常来到附近的小店,叫一份牛腩粉或粥当宵夜,默默吃着。

 

小店外,秋风夹着桂花香,一层秋雨一层凉。少年喻文州正在探索一个更广阔的世界。他不知道未来,但他有着少年的跃跃欲试。

 

直到现在,清甜的桂花香气,依然会让他血流微微加速,仿佛回到了16岁的秋初,仍是还不识愁滋味的少年。

 

(三)

茉莉:抉择与取舍

 

G市茉莉並不算多。喻文州只记得,他曾就读的重点高中里,宿舍前有一溜茉莉花。

 

高二下学期时,喻文州一鸣惊人,三胜魏队;他正式出道的事,渐渐提上日程。

 

方世镜问他,感觉怎样?喻文州答,还没准备好。

 

也不全是荣耀方面的。

 

他还没准备好彻底放弃学业, 走上电竞的道路;这对一般人已经够惊世骇俗了,何况硬件不够软件凑的他?

 

喻文州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。这两年要训练,成绩不如过去,但还算跟得上。对自己的智商,他从未怀疑。

 

怀疑的是离开高考的大道,去走迷雾重重的荣耀职业?

 

高三总是在八月提前开始。在只有1/6人口的校园里,学生们课室、食堂、宿舍三点一线。

 

闷热的G市仲夏,宿舍楼前的茉莉花香实在过于浓郁。饭后,晚自习前,睡觉前,那霸道的香味越发沉重地压在心头,熏得他脑袋都疼了。

 

高三了,再不选择,来不及了。

 

他想,黄少天王杰希他们,也许天生就为荣耀而生;他们可以去任何战队,也能发出耀眼的独特的光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打不成职业,那搞点公会、工作室,也能生活无忧。

 

而他,喻文州,手速不够脑速凑?听起来很高端,但抗风险能力,真的不如随随便便飙手速那群疯子。虽然魏队方队认可了他,但若是一两年内打不出成绩,那么,泯然众人就是唯一结局。

 

17岁的喻文州手持退学申请,战战兢兢,他怕走错了路,万劫不复。

 

九年后的今天,长大了的喻文州想,其实那次抉择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。生在G市,父母开明,能读书会画画,这起点已经够好了。荣耀打不下去?那回去读书考大学吧。蹉跎两三年是有些可惜,但也不算大不了。人生的沟沟坎坎那么多,迟两年读大学,简直不算个事。

 

他并不想嘲笑当初的少年。孩童的恐惧、踟蹰与忧伤,都是真实的。他们的世界太小,家庭和学校就是一切,无力去在社会中乘风破浪。他很庆幸,进入社会的第一站在蓝雨。

 

若是能穿越回去,他想对17岁的自己说:勇敢些,别怕,条条大路通罗马。

 

(四)

白兰花:回不去的思念

 

二赛季后期,蓝雨终于买下了这栋四层带天井和骑楼的老楼。老魏不知从哪儿搞来白兰花的树苗,种在了原本的凤凰树旁。

“庆祝植树节,绿化祖国哈!”魏琛说。

“他这哪儿是载树啊,是随意往坑里一怼,这树迟早药丸。”方世镜私下吐槽,被方锐听见了。方锐听见了,那就等于训练营都知道了。训练营老大黄少天听到了,那等于全蓝雨(含家属)都知道了。

 

不过,白兰树没那么快完。在G市温暖湿润的气候下,白兰树长得很快,短短两年就从一楼长上了三楼。

 

那个出道赛季,喻文州会经常想: 魏队会怎么做呢?

 

还在训练营时,他常想的是战术——叶神会怎么设局?如何破局?若是他,会如何对付繁花血景?魔术师的打法,有何借鉴之处?等等。

 

但是,一队之长不能只想着比赛啊。技术训练,战术演练,心理素质;老队员,新队员, 训练营小孩;经理,老板,赞助商,联盟……一堆事情,几乎不讲理地,四面八方压来,按下葫芦浮起瓢。喻文州素来喜欢条理、秩序,然而他此刻才意识到,出来社会工作,就得抛弃学校里循序渐进、按部就班的思维。

 

他真的不知道叶修、韩文清、王杰希、孙哲平是怎么当队长的。其他战队的內部事务,他怎么会知道呢?他学习的对象,只有记忆中的魏队和方队。

 

四赛季的春天,回南天特别长,徘徊不去。三楼的战队宿舍,墙上、天花板上都挂满了水珠。喻文州站在三楼走廊,伸手摘下一朵白兰花,轻轻嗅了嗅,放下,又摘了一朵,望着寂静岭一般的雾气沉思。

 

“哇,你还搞这个白兰花啊,真是老干部作风啊,我家只有我爷爷会弄这个。”

黄少天的声音,拉回了喻文州的思绪。他低头一看,水泥栏杆上已有七八朵白兰花,被他无意识的动作摆成一圈。真的是很老派啊,喻文州自嘲。

 

大概他们还在幼儿园时,春天会有小贩在街头兜售白兰花。有时家里老人会买一些,在小瓷碟里摆成一圈,就是那时的香薰。

 

“是啊,可能我就是天生的老人家吧,什么都喜欢慢条斯理,井井有条。”喻文州拨弄着花瓣,“少天,真的,有时我希望时间走慢一点儿,让我有机会慢慢把思路理清。”

 

“不是吧,你手速是慢了那么一点点,但是这里——”黄少天戳了戳脑袋,“转得可是太快了。”

 

喻文州苦笑:“有时我会想,我那么用功了,似乎也跟不上联盟和战队的步伐。是这个世界太快,还是我真的跟不上了?”

 

如果说第一赛季,联盟是在求生存,那么两年后,联盟已经站稳了脚跟、打败了竞争者,成为唯一大型的职业联赛。第三年,联盟开始规范化,各类比赛的制度、转播体系,转会制度等等也真正确立了。头三年,各个大中型战队也逐渐有了稳定的组织结构和经营方式。

 

厚积薄发。第四赛季,就是联盟爆发式发展的一年。

相应地,蓝雨也在顺应潮流,飞速发展。

喻文州从不是迂腐的人,他承认,时代洪流,浩浩汤汤,不进则退。蓝雨是不可能躺在过去吃老本的。

 

但是——还是很难啊。

“少天,你说——如果魏队还是队长的话,他会专注比赛,还是也要分精力出来照顾行政的杂务,商业的运作呢?”喻文州知道黄少对魏琛的感情,很少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老魏。但今天,面对着老魏栽下的白兰树,这个萦绕了许久的念头脱口而出。

 

“老鬼么……他会骂骂咧咧吧!爆十万句粗口,每句带颜色,但还是硬着头皮去做吧?”黄少天望着浓雾中的树木,“毕竟,蓝雨是他带起来的嘛!再不情愿,为了蓝雨好,他什么都会做的。”

 

顿了顿,黄少天补充道,“但是,其实哈,我觉得你做这些战队的事,比他更合适,真的。毕竟他的气质,就是杀人放火,打家劫舍,而不是和平经营嘛。”

 

“是啊,为了蓝雨……”喻文州捡起一片掉落的白兰树叶,一掌宽的绿叶依然翠绿结实,但上边被虫子啃了好几个口子。以前他只专注赛场上的打打杀杀,很少留意到赛场外的刀光剑影。甚至,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他,对于魏队和方队的草莽气息,多少是有点吃不消的。

 

他们可能有许多缺点,但有更多的优点。

 

蓝雨在磕磕绊绊中走完了四赛季,喻文州也不知完成了多少次“尝试-碰壁-思考-调整-再尝试”的循环。

他向老队学习,向战队老一辈(无论是选手还是经理)学习,向父母亲戚学习——当然,还有许多个求诸书本的长夜。

 

喻文州在蓝雨队长位置上越来越得心应手,他也很少再想起老队长了。

 

魏队方队,似乎已尘封于上个世纪。在少年眼睛中,胡子拉碴、吞云吐雾的魏队,肯定已经是老家伙了。

其实那时魏队才二十出头,还很年轻。有时在会议室,喻文州抬头看墙上的早年合影。在胡茬和黑眼圈旁,魏队的皮肤还很光滑,额头上有一两粒青春痘,昭示着“青春”的痕迹。

 

我已经和他当年一般年纪了,喻文州想。

 

这些年,每当取得什么成绩、或解决了什么危机,足以自矜时,喻文州偶尔会脑内喊话:你们交给我的战队,我干得还不赖吧?

其实,喻文州清楚,他当然不是为了老队长而打比赛、当队长的。这些小小的自负,不过是青年人一时意气。怀念,与其说是留恋,更像是对共同回忆的情怀。

 

魏琛退役后再踏足蓝雨战队,竟已是八年后的十赛季。

喻文州很想文绉绉说一句“庭之白兰树,魏队退役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”,然而,那棵曾经超过屋顶的白兰,因为虫害太严重,早在八赛季就砍掉了。而魏琛曾亲手布置的、带骑楼的旧战队基地,也已拆掉重建。

 

魏琛在新庭院、新楼房里转悠,全程笑嘻嘻的。但喻文州什么人呐,老队眼窝中含着的一潭怅惘,他一下子就发现了。电竞是年轻人的舞台,长江后浪推前浪,前浪望着树墩出神。

 

蓝雨早已不是魏琛的蓝雨,这谁都明白。

 

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,街头巷尾叫卖白兰花的小贩消失了。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,魏队的影子,渐渐在喻文州的脑海里淡去了。

 

思念不是坏事,但人总要向前。

香气扑鼻的白兰树倒下了,蓝雨和喻文州也长壮实了。

 

 

(五)

鸡蛋花:灿烂阳光

 

S10的夏休,G市分外炎热。黄少天吹着空调,倚在椅子上浏览论坛“今日热帖”。

“还有4天就要去国家队报到了,少天不出去逛逛,还呆在战队?”

喻文州的声音从门外响起。

 

黄少天心虚地瞥了眼屏幕,说:“刚刚和瀚文去抢了个boss,现在休息呐,随便看看。”

喻文州早就发现那帖子叫《理性分析,某手残队长是否已不适应联赛的节奏》。

 

“啥破文章,几年了还是这个调调,一点新意也没有,我点开就是浪费了五分钟生命……”黄少天小声嘟囔。

“还是有些新东西的。”喻文州笑笑,这种雄文能有什么干货,几句对话间,他已一目十行看完了,指了指角落,“这楼主建议,剑与诅咒过时了,应该你和瀚文组成‘双剑合璧’。”

 

“双剑合璧?我和瀚文是神雕侠侣里的‘侠侣’,队长你就是神雕吗?”黄少天哈哈大笑,一边起身,走到窗边俯视。(不是傻雕就行——黄少天吞下了这句)

 

晓川场馆就是个体育馆,蓝雨基地旁有个颇大的游泳池。也不知是什么流派,G省的泳池都遍栽鸡蛋花。盛夏时节,鸡蛋花开得真旺啊,甚至他们站在三楼,也有幽香钻进鼻腔。

 

15分钟后,他们已经钻进了水中。他俩水性都还不错,这些年经常过来游泳。

不时地,树上掉下一朵,飘在碧波中。在喻文州眼里,鸡蛋花是真正能代表G市夏天的:纯白的花瓣和黄澄澄的芯,纯粹的灿烂,骄阳般的活力。

 

精通G市101种养生食补的老干部喻文州,也曾经捡些鸡蛋花,晒干了煲茶。但是,他最喜欢的,依然是盛放的花瓣那纯洁无暇的白黄色。

他捞起一朵花,水珠反射着刺目的阳光。如果蓝雨要选一种“队花”,他希望是鸡蛋花(毕竟,蓝雨没有妹子)。永远纯粹热诚,不忘初心,一如初升的朝阳般大气磅礴。

 

游了一会儿,他们躺在泳池边躺椅上,逍遥自在。忽然,手机响了——冯主席来电。

 

放下电话,喻文州对黄少天说:“我要改后天一大早的飞机去B市了。少天要和我一起吗?”

黄少天大概已经猜到了:“喔,老冯叫你去做国家队的队长?你答应了?”

“嗯,韩队没有加入国家队,然后王队坚决推辞队长职位。”

 

“当国家队长可不是好玩的。”黄少天咕哝,“那群大神谁服气谁……”

“哈哈,至少,少天应该支持我?”

“我当然支持你啦。”黄少天神色忽然严肃,“你是不是经常选难走的那条路?”

“唔,也不能说完全是——”喻文州慢条斯理地说,又被黄少天抢答:
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如果害怕挑战,害怕刺激,你七八年前早就放弃了,对吧?”

 

“挑战是挑战,但也没那么可怕,少天想多了。”喻文州笑笑。

“我没想多,只是——”黄少天没说下去,脑海里又浮现那篇声讨喻文州“德不配位”的檄文。虽说他们都不在乎喇喇姑叫唤,但在国家队长的位置上,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都不仅仅是蓝雨队长那么简单了。

 

谁都知道,喻文州这些年以“战术大师”立足。然而,战术太玄,太飘忽,不如操作那么一目了然;任何荣耀玩家都能津津乐道斗神的气吞山河、拳皇的一往无前、魔术师的变化莫测、剑圣的惊天逆转、枪王的华丽强势——但有几个人能准确说出战术的弯弯绕绕呢?

 

也许喻吹会说:喻文州是蓝雨最好的队长,喻文州的领导力无与伦比,喻文州的荣耀知识和意识不在叶神之下……

 

但战术、意识、领导力,毕竟不能客观量化。谁能搞个——假如蓝雨或国家队换了个队长,则凝聚力下降50%, 战术水平下降30%这类指标?而手速拖累队友,却是实实在在的、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事实——喻文州自己,也从来没想过要否认。

 

喻文州想,蓝雨队长的担子,我觉得我做得还不错。

在更高的舞台上,也许我还能做得更好。喻文州有他的自信和自傲。

 

第二天深夜,B市的旅馆。

喻文州准备洗洗睡了,一脱裤子,一朵鸡蛋花从口袋里掉出来。

是昨天无意识中捡起来的?

喻文州嗅了嗅,蔫蔫的花瓣依然带有南国的气味。

愿我一直有冲劲和热诚。他笑望着手心的家乡的花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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